检讨

西莉
西弗勒斯看哈利的目光总像在看一个野蛮牲畜的变种。
当在长桌上用餐,在教室授课,或者其他每个时候,西弗勒斯都不会对他表现出值得回应的关注。可一旦对上视线(状似无意地),甚至只有一秒在哈利脸上停留,这位外表阴沉的教授就成了根能直挺挺着自己施法的魔法杖。被瞧上片刻,哈利全身上下就要长满饭后剧烈运动的阑尾,动哪处都不会舒服。
据说西弗勒斯不止让一个学生感到头疼。除了斯莱特林,其他学院受过他指摘的在门廊拐角看见他都会忍不住牙酸。
哈利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两年,他已经适应主动找到西弗勒斯的办公室“承认错误”的过程。
哈利无法对自己的事全然心知肚明,即使他忘性不大,但不会特意记住太多,可两天前干过的事迹都被打了小报告,却不是到校长先生邓布利多那儿去。
敲了几声后,哈利推开房门,看似老实地站到西弗勒斯面前去。
受人敬畏的斯内普教授在余暇时也不愿说废话,更不会浪费任何人的时间,他的唾沫星子比哈利的命的宝贵。哈利面对他,已算准了那张嘴一旦张开必定让人羞愧,所以早在自己与西弗勒斯之间拉出了陌生人的距离。
幸运的是西弗勒斯留堂的方式同哈利喜爱的每一个教师一样,很是循规蹈矩,跟他在哈利这边形成的古怪印象不同,有一种区别于魔法的平凡感。
比起平常还算温和的批评几句告一段落,哈利在教授的眼神授意下轻车熟路的从角落拿起扫帚。出于担心西弗勒斯再与他呼吸同一口空气心情就会变得更糟,于是哈利埋下头,不知是失落抑或解脱地佝下身体,柔软的鞋底踩在地板上,在判定西弗勒斯没有出声的意思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后来独自在男生浴室清理地板,有关系不错的同龄人碰巧路过,向他问情况。哈利无意与别人讨论自己的错误,也没心思同对方一块儿抱怨西弗勒斯。哈利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像是在传达密语似的,拿扫帚在地面画着大小不一的圈。
如果一个人感到苦恼,炼金术士般的自我为中心的态度似乎能让他们逃避追问,再以沉默佐料,多数人都会善解人意地去寻找城堡里其他砖瓦前奔跑话题。哈利不想制造任何热议,他甚至没说话的劲头。“我马上就结束了。”说完后,他便转身去到另一个角落收拾灰尘。
然而哈利那一刻并未诚实,他没告诉对方在扫完地后他还必须在今晚赶出一份检讨,供教授在明早所有同学未到场之前阅览。
哈利没吃晚饭,在寝歇时走了回去。去还湿淋淋的扫帚时西弗勒斯仍在工作。
他回到寝室,不愿夜聊,假装睡下了,等到了半夜,哈利才掏出魔法杖,念了个发光的咒语,从枕头底下摸出羽毛笔和纸,靠在床头认真地写起了检讨信。
“亲爱的斯内普教授,我深刻认识到将别人不小心落在草坪上的东西占为己有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可希望您相信我无意这么做……”写着写着,哈利想起了仍在裤袋里的东西,是个浅金色的怀表,里面的照片已经模糊了,从边缘幸存的头发形状和额头平滑的肌肤能看出来是位年轻的女士。
西弗勒斯说,这是他的东西。
哈利对他不修复照片的行为感到不解,在办公室时甚至好奇到准备脱口问出的地步了,可教授的情绪过于厌烦,在每一个问句都要受到嘲讽的哈利看来,给自己找不自在更是件不利于西弗勒斯也不利于他的傻事。
为什么不向我讨回怀表?照片既然能在指头下磨损,那应该是件珍贵无比的东西。
哈利抱着浪漫的想象,急切地在心里询问,而教授的态度仿佛打算忘了它一样。
哈利不够智慧随便接受一个似乎对他抱有憎恶的人的好意,以及这个怀表的钟也不会走,在他看来比灰渣强不到哪儿去。
哈利打算在明天向西弗勒斯确认这是他不小心遗忘的东西,而不是他丢弃的东西,如果是后者,那么哈利的好奇心必定要使他找上赫敏,用她熟练的咒语将消失的部分弄出来。
这或许是教授给他安的触发炸弹。去年的魔法石事件真相大白后,哈利否认将西弗勒斯当作敌人,“我应该尊重他”,但他捏紧魔法棒,全身紧绷,在塞进了其他人气息的房间里,静静地做好了对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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