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 / 1

*《北欧神话》同人

*博德 x 霍德尔

*大概是一篇比较黑暗的文。

*关于神话的记忆丧失得差不多了,最近80岁也不太想考据,若是关于人物的名字或职能或地名啥的与常见版本不符,请统统算作私设。

注 中庭:人间;

    阿斯加德:阿萨神族的居住地;

    博德:光明之神;

    霍德尔:博德的孪生兄弟,黑暗之神。是个瞎子。

 

1.

有熟悉又热烈的声音自远处响起,霍德尔苏醒过来,柔软被褥的触感变得明晰时,他先是惯例感慨傍晚的到来,随后才从自己的世界抽出,强迫脑袋转动,终于从那聒噪的叫唤中听出自己的名字。

博德又来了。他心想,边努力放松面部表情,尽量不使心中的厌恶渗出来。

根据这几个月的经验判断,霍德尔猜想他必定会手持一杯“饱受赞誉”的良药。腹诽刚结束,已经有浅淡的味道先行飘到他鼻尖了。

可是这气味跟以往的有不小的区别——最初他呈上的,一喝下去满嘴粘稠得散不去的苦味,再后来是令人作呕的腥臭。他记得那段时间自己的本就残破的身体被那魔鬼似的东西折磨的连连呕吐,每次饮下总渴望一觉醒来能好转,可盼来的只有扫兴的结果。那味道粘在舌苔上不走了,像厚实的腐叶执著地覆在上面,使他久久无法正常进食。

而今日的良药中不知是否掺杂了以往导致苦味和腥味的成分,因为它只能嗅到据说是铃兰或石榴花的味道。

是幻嗅吗?越过无法忘怀的恶臭,仿佛逃离烈日的直射一般,在受苦之前塞入虚假的安慰和享受,于是直接对记忆模糊的花香产生幻觉。

他这么想着,满不在乎地将此意外症状归咎于博德监督他咽下的日常良药上,当然这位来访者兼制药人肯定需要受到更严重的指责。

因为博德端来的药,必定同昨日一样混杂了以往的苦和腥。也或许更甚,是全新的,更恶心的东西。

霍德尔偏过头倾听对方渐近的脚步声,悄悄放轻呼吸,将稀罕的清香一并隔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体验到如同深陷臭沼泽般的窒息感觉。

那人如往常一样在他旁边重重坐下,正急切地兴奋大叫些什么,洪亮得刺耳的声音好比一群巨人给他摇摇欲坠的平静世界施与沉重的连环击打。

他温顺地低下头,随后那只总是热乎乎的大手依旧不熟练地抚摸了他的头。

“你眼睛好些了吗?”

他从博德的话语中听出了难以忽视的期盼。

……不知道“语气”究竟是靠什么来判断的,总归肯定不是靠眼睛,因为他眼前是一片漆黑。是语调吗?可他对这人声音只有“令人厌烦”这一印象。反正,博德用某种他久久想不明白的方式将情绪传给了自己。

“好些了。”霍德尔波澜不惊地撒谎,“我刚醒来,发现能感受到微弱的光。”

对方大叫着移动到他的面前,随后自己的双手被用力地攥住。

“真、真的吗?我本都绝望得打算另寻药方了!”声音从很近的地方炸响,随后,有什么东西抵上他的额头。“……太好了,弟弟,真是太好了。”

博德传出了不常听到的声音,他温热的气息随着包裹自己的手正剧烈颤抖,全喷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霍德尔对任何人的亲近都不适应,烦躁间还是瞬间辨识出那是哭泣时会发出的调子。

“我能延长服药的时间间隔吗?”

博德的额头移开了。

“不,不行。这东西一刻都不能延迟,霍德尔,”他语气严肃起来,“你要知道能有现在的好结果,全靠坚持不懈地对抗难闻的药味……哦,不,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霍德尔听到金属器具的声音,于是连忙屏住呼吸。

“乖,别这么紧张,”博德安慰道,“我找到了可以调解苦味的方法,在里面加了许多精炼的花浆,难闻的味道已经没有了。”

霍德尔最终因为憋气而脑子发晕,只能自暴自弃地大口呼吸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胆怯是有原因的,若是常被放有毒蛇的盒子伤害,就算是诚实正直的人承诺现在里面放的是宝藏,那种不安感可不会轻易被驱除。

空气涌入胸腔。果然是铃兰和石榴花,只是味道更浓了。

那只外体冰凉的杯子被塞入手中,霍德尔的手指感受到繁复细致的花纹,时常幻想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样子。他垮了身子,在博德不胜其烦的劝导中,低下头靠经验寻找杯口,疲惫地饮下过分发甜的药物。

这样就可以制止对方说话,博德那多余得惹人厌烦的情绪就不会继续传递过来了吧?

霍德尔抱着这样的目的将杯中最后一滴液体吞咽下。

博德将杯子放好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个哈欠:“最近中庭发生了不少事,我白天忙于处理,陪伴你的时间太少了。你看,现在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我却还不能跟你多聊上两句……啊……我先睡觉了。”说罢就往他的床上一滚,手指轻轻绞着他的长发玩,之后动作越来越小,到最后整个阿斯加德——除了霍德尔——都陷入美妙的沉睡体验中。

不受爱戴的霍德尔长久以来在傍晚苏醒,与博德相反,是只能清醒存在于黑暗中的无能神明。本来总算能到他自由发呆和走动的时间,却因为身后突然冒出的迟钝的博德,他的日常行为再次被打乱。

霍德尔将头发捞起,把它们从博德的手指间解救出来,然后起身下了三级台阶,迈出分毫不差的相同步子,如进行无聊的仪式般,每当脚跟触底就数一下。

“……二十。”他轻声说道。

直到几个月前,霍德尔还能轻松出入大殿,而现在他的极限位置到这里就结束了,腰间的锁链勒得他呼吸不畅。他静静地感受无妄之灾,从博德粗暴的管制方式中生出陌生的恨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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